燕雀

荷叶团团团似镜,菱角尖尖尖似锥

发布时间:2022/7/12 13: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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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年6月下旬摄于南京琵琶湖)

鸣蝉、蜻蜓、青蛙、荷花还有菱,是江南夏天的标配。钟山风景区大大小小的湖塘也不例外。前段时间的一场暴雨使琵琶湖水域扩大不少,但原本还算清澈的湖水却变成黄汤。岸边水上的一大片菱似乎面积更大了,占据了近三分之一的湖面,远远望去,青绿碧翠,像是沿湖围上了一张绿色的大地毯。与琵琶湖相比,前湖和燕雀湖的菱可就少了许多,只是零零星星躲藏在睡莲或荷花丛中。唐代诗人储光羲有诗云:“浊水菱叶肥,清水菱叶鲜”,我想这可能就是原因,与“水清则无鱼”有异曲同工之理。菱是菱科菱属一年生草本水生植物,根扎在水底淤泥里,中间连着细长柔软的茎。叶在众多水生植物中格外独特,叶柄中部膨大变成气囊,为菱提供了浮力。而叶片如其名,呈菱形,以螺旋状方式分布,又暗合斐波那契数列,可确保叶片铺满水面却互不遮挡,从而最有效地进行光合作用。古人将菱称为“芰(jì)”,也源于菱叶支散的生长排列方式。古人用的菱花镜,同样受此启发和影响。

菱(年6月下旬摄于南京燕雀湖)

菱春末开花,盛夏结实,夏末秋初果实成熟。菱花在夜里开放,又名“月亮花”。《本草纲目》中有记载:“五六月开小白花,背日而生,昼合宵炕,随月转移”。清代吴锡麟在《簇水?菱花》词中描述了夜晚菱花盛开的场景:“渐带夜深风露,淡浸全湖白”。菱花白色,夜开昼合,气味清香,吸引着夜行性的昆虫前来传粉。待到花谢后,弯曲的花梗带着子房沉入水中结实,菱角便在菱叶的荫蔽下迅速生长。可惜没拍到花开的照片,甚是遗憾。我国种植菱角已有三千多年历史,也培育出很多品种,以颜色分有青菱、红菱、紫菱、绿菱、白菱、乌菱等,从角数分则有四角菱、三角菱、两角菱、无角菱等。南朝梁代伍安贫在《武陵记》中曰:“以三角、四角者为芰,两角者为菱”。明代文震亨在《长物志》中有更详细的记载:“菱有青红二种。红者最早名水红菱,迟而大者曰雁来红;青者曰莺哥青,青而大者曰馄饨菱。味最胜,最小者曰野菱。又有白沙角,皆秋来美味”。菱角竟有如此繁多的品类,足见人们对它的喜好。

菱(年6月下旬摄于南京琵琶湖)

菱的果实俗称“菱角”,此外还有“芰实”、“龙角”等别名。老百姓多称其为“老菱”,由于它富含淀粉,吃起来与栗子的口感相似,又被人们称作“水栗”。中国人食用菱角的历史相当悠久,最早《周礼》就有记载:“加笾之实,菱芡栗脯”。在周朝,菱角可是重要的祭祀用品。菱角与莲藕、荸荠、芡实(鸡头米)并称“水中四珍”,又和栗子、莲藕被称为“秋三宝”,也是南京的“水八仙”之一。宋代诗人杨万里喜食菱角,他在《食菱》一诗中写道:“鸡头吾弟藕吾兄,头角崭然也不争。白璧中藏烟水晦,红裳左祖雪花明”,将莲藕、菱角、鸡头米列为三兄弟,实在有趣!菱角除生食外,多蒸煮后剥壳食用,亦可熬粥食用,也能做菜和甜点,如炒菱角、菱角豆腐汤、冰糖菱米羹等。它味甘、凉、无毒,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不饱和脂肪酸及多种维生素和微量元素,有利尿通乳、止渴、解酒的功效。不过,须注意的是,食用时要避免与相克的食物同食,据说与猪肉同食易导致肝痛,而与蜂蜜同食,易导致消化不良,出现腹胀、腹痛、腹泻症状。古时多以菱实代粮,南朝梁人陶弘景《本草经集注》中说:“菱实皆取火燔以为粒粮,今多蒸暴食之”。宋代苏颂的《开宝本草》亦有“江淮及山东人暴其实以为米,代粮”的记载。历史上,在水乡它还是一种重要的救荒作物,有着“凶年以菱为蔬”的说法。菱的嫩茎与叶梗俗称“菱科”,在灾荒之年,菱科也可以当作蔬菜食用。明代散曲家王磐在《野菜谱》中描写了人们采菱科救饥荒的情景:“采菱科,采菱科,小舟日日临清波。菱科采得余几何?竟无人唱采菱歌。风流无复越溪女,但采菱科救饥馁”。

菱(年6月下旬摄于南京琵琶湖)

自古吟咏菱的诗词很多,我发现有两大特点:一是常与荷花或鸡头米同时出现,如杜甫的“沉竿续缦深莫测,菱叶荷花净如拭”、唐代王建的“如今池底休铺锦,菱角鸡头积渐多”、宋代并叙的“菱角鸡头应已厌,蟹螫马颊更勤餐”、宋代苏泂的“菱角鸡头荐晚杯,诗成不受片云催”等;二是采菱题材多,如李白的“郎听采菱女,一道夜歌归”、刘禹锡的“荡舟游女满中央,采菱不顾马上郎”等。节选有特色的三首。唐代杜牧的《齐安郡后池绝句》

菱透浮萍绿锦池,夏莺千啭弄蔷薇。

尽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

唐代白居易的《看采菱》

菱池如镜净无波,白点花稀青角多。

时唱一声新水调,谩人道是采菱歌。

宋代王安石的《斜径》

斜径遇通南埭路,数家遥对北山岑。

草头蛱蝶黄花晚,菱角蜻蜓翠蔓深。

蔷薇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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