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燕雀 >> 燕雀生活环境 >> 覆水难收朱买臣,终因人性翻了车
朱买臣马前泼水,是戏剧舞台上一个影响广泛的节目。故事很老套:妻子看不起丈夫,离了,见丈夫发达了,想合,被拒绝。
至于朱买臣让手下泼了一盆清水在地上,对前妻崔氏说能收回盆中就复合的情节,更多应该是统治阶级出于维护三纲五常的需要,而演绎出来的故事。
一、朱买臣休妻前后的真实情况
朱买臣,西汉会稽郡人,烂柯山畔一代名臣。本着君子固穷的理念,结婚二十多年,除了一屋的书,可谓家徒四壁,妻子崔氏虽心有怨言,终归夫唱妇随,忍了又忍。
也许自认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每当砍柴卖柴途中,朱买臣总要背诵诗文,惹人笑话不停,崔氏感到羞愧,多次劝说,朱买臣我行我素、不为所动。
是可忍,孰不可忍。崔氏终于提出了分手。朱买臣:我已年过不惑,天命之年该当发达,老夫老妻了,相信我!崔氏:对你,我完全失望透了,将来你能够不饿死已经不错了。
无奈,一封休书,自此各奔东西。朱买臣还是一如以往的挑着柴背着诗、也一如以往的贫穷。崔氏又结婚了,有一次,崔氏夫妻路遇朱买臣又冷又饿,他们就喊朱买臣吃了顿饭。
公元前年,汉武帝即位,朱买臣开始走运了。经老乡中大夫严助推荐,朱买臣得到了汉武帝的赏识。
有一天,朱买臣作为会稽郡的一把手上任了。上任后,看到崔氏夫妇在修路,朱买臣派车把他们安置在太守府,管吃管喝,一个月后,崔氏上吊了,朱买臣给了他丈夫一笔安葬费。
二、朱买臣懂得知恩图报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这是战国时期范睢关于个人恩怨的处理原则。比起范睢,朱买臣要宽容仁厚的多。
应该说,在朱买臣背诗卖柴的那段岁月,看不起他的何止妻子崔氏一人,明里暗里讽刺、嘲笑、挖苦他的人不知凡几。他发迹后所做的,只是召见所有曾经给过他粮食、或者对他有恩的旧相识,一一给予了回报,再没有找过任何他人的麻烦。
对于贵人严助,朱买臣已经感恩到不辨是非的程度,终究也间接害了自己。严助素与淮南王刘安交好,好到刘安赠予重金都敢笑纳的程度,要知道,淮南王可是汉高祖的孙子、汉武帝的叔叔。
后来,淮南王因密谋造反被御史大夫张汤告发,严助也被牵连处斩。朱买臣从此对张汤充满了怨恨。加上工作交往上张汤的傲慢态度,朱买臣时刻想着舍命也要对付张汤。
三、朱买臣不懂人性复杂
机会终于来了。御史大夫张汤又开始弹劾丞相庄青翟了,朱买臣其时正是庄青翟三个长吏中最得力的一位。老奸巨滑的庄丞相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朱买臣冲锋在前,终于联手搞倒了张汤。
张汤何许人也?小时候抓住家里偷肉吃的老鼠,就能拷掠审讯、再将老鼠处以磔刑的人物。自杀之前,张汤给汉武帝写了封信,指控了朱买臣带头陷害的证据。汉武帝有所动摇了。张汤的母亲则以牛车装载张汤下葬的方式,向汉武帝再次表明了儿子的清白。
汉武帝于是将朱买臣等三位长史处以死罪,丞相庄青翟受牵连自杀。
应该说,朱买臣的结局和其对人性之复杂缺乏足够的认识有着很大的关系。这种认识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崔氏。
作为曾经与汉武帝讲《春秋》、说《楚辞》的一代文臣,朱买臣应该明白谋反之罪和个人恩怨是绝不能相提并论的,恩人严助涉嫌参与谋反被诛,他该做的应该是尽量帮助照顾他的家里人,而不是想着报复弹劾者,这是政治上严重的不成熟。
同样,在家乡做一把手期间,真正帮助崔氏夫妇的方式是给予她们接济和照顾,或者干脆不联系,而不是把她们接入太守府中管吃管喝,毕竟人言可畏,崔氏再怎么着,也是要面子的,一如当年劝朱买臣挑柴时不要背诗一样。
题外话
书生意气之人,通常潜意思也知道人性是恶的多,是经不得考验的多。偏偏又时刻怀着希望和期待,希望人性是善的多、是好的多。朱买臣可谓是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
去会稽郡上任时,朱买臣令随从城外等候,身上穿着旧衣裳、怀里藏着太守印,去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报道了,结果得到的是人家的不屑一顾。待得故意露出系着官印的绶带,望着马上变脸、拜倒在地的一群官吏,朱买臣向他们摆摆手,转身乘车离去。
趋炎附势、人走茶凉,本是人生常态,无关对与错。人生在世,看透不说破就行了,对自己要求高的,尽量不这么做就行了。可是朱买臣偏要去试,去证明,得到的当然只能是更多的失望。
人类很渺小,个人更是微不足道。对人对事,少一分希望,也就少一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