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燕雀 >> 燕雀的天敌 >> 齐裕焜忠厚近迂的麒麟员外卢俊义古代
一个北京的大富豪却被拉上了梁山,坐了第二把交椅,对他应该如何评价呢?这是个光鲜而迂阔的人物。
一、被赚上山
曾头市晁盖中箭身亡。在做道场悼念晁盖时,请到一位北京大名府的大圆和尚,宋江问起北京风土人物。
那大圆和尚说道:“头领如何不闻河北玉麒麟之名?”宋江、吴用听了,猛然省起,说道:“你看我们未老,却恁地忘事!北京城里是有个卢大员外,双名俊义,绰号玉麒麟,是河北三绝。祖居北京人氏,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对。梁山泊寨中若得此人时,何怕官军缉捕,岂愁兵马来临!”
于是吴用就设计“智赚玉麒麟”,展开了卢俊义的故事。
在水浒故事流传过程中,保留下来的卢俊义的故事并不多,但他的地位却很高。《宋江三十六赞》列第三位。《大宋宣和遗事》里他是押送花石纲的十二指使之一。他在九天玄女给宋江的天书里位列第二。
在《水浒传》里作者想把他作为“出身豪富”“忠义无伦”“才能出众的英雄”。但是,正如金圣叹在《读第五才子书法》所说的:“卢俊义传,也算极力将英雄员外写出来了,然终不免带些呆气。譬如画骆驼,虽是庞然大物,却到底看来,觉道不俊。”
当吴用扮成算命先生,给他算命,说他不出百日“必有血光之灾,家私不能保,死于刀剑之下”。卢俊义笑道:“先生差矣!卢某生于北京,长在富豪之家,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更兼俊义作事谨慎,非理不为,非财不取,又无寸男为盗,亦无寸女为非。如何能有血光之灾。”
吴用“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动了卢员外,并在白粉墙上写下了“包藏卢俊义反”的四句口歌:“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
卢俊义决心外出避灾,叫来了李固和燕青商量。李固原是东京人,到北京投奔相识的,没有找到,冻倒在卢员外门前,卢俊义救了他性命,因为见他勤谨,能写会算,五年之内,把他提升为总管家。
燕青从小父母双亡,卢俊义把他养大。当卢俊义说到听算命先生的话,要去东岳泰山烧香消灾时,李固和燕青都不赞成。特别是燕青说,“这一路去山东泰安州,正打从梁山泊边过”“到敢是梁山泊歹人,假装做阴阳人来扇惑,要赚主人那里落草”。
卢俊义这时说出了他外出的目的,除消灾、做生意外,更重要的是捉拿梁山泊好汉,“把日前学成武艺显扬于天下,也算个男子大丈夫”。
卢俊义带了李固,用十辆车子装上货物上路。一路上夜宿晓行,当他们到梁山泊附近时,晚上住在一家小店,第二天天亮就要出发,店小二劝他要“悄悄过去,休要大惊小怪”。卢俊义听了这话,反而打出四面旗子来,上面写着:“慷慨北京卢俊义,远驮货物离乡地。一心只要捉强人,那时方表男儿志!”
李固等人吓坏了,店小二警告他,梁山泊很强大:“你便有一万人马,也近他不的!”李固跪在地上求他,被他痛斥一顿。他喝道:“你省的甚么!这等燕雀,安敢和鸿鹄厮并!我思量平生学的一身本事,不曾逢着买主。今日幸然逢此机会,不就这里发卖,更待何时!我那车子上叉袋里,已准备下一袋熟麻索。倘或这贼们当死合亡,撞在我手里,一朴刀一个砍翻,你们众人与我便缚在车子上。撇了货物不打紧,且收拾车子捉人。把这贼首解上京师,请功受赏,方表我平生之愿!若你们一个不肯去的,只就这里把你们先杀了!”
在卢俊义的威逼下李固等人哭哭啼啼跟着走,将近中午,到大树林边,一声胡哨响,走出几百个喽啰,跳出一个好汉——黑旋风李逵,“厉声高叫道:‘卢员外认得哑道童么?’”“你中了俺军师妙计,快来坐把交椅”。之后鲁智深、武松、刘唐、穆弘轮番出战,卢俊义斗得一身臭汗,再回到树林子边,李固和车仗人马都被小喽啰带走了。
卢俊义正要赶去,朱仝、雷横拦住和他斗了几回合就走了,他赶过山坡,山顶上打着“替天行道”杏黄旗,红罗伞下站着宋江、吴用、公孙胜。一行二百余人,高声叫道:“员外别来无恙!”吴用劝他上山,“一同替天行道”。卢俊义大骂:“无端草贼,怎敢赚我!”宋江背后,转出花荣,一箭射中卢俊义头上毡笠的红缨。
卢俊义吃了一惊,回身就走,山上鼓声震地,林冲、秦明和呼延灼、徐宁各领一彪军马冲下山来。吓得卢俊义走投无路。“看看天色将晚,脚又疼,肚又饥,正是慌不择路,望着山僻小径只顾走。”走到鸭嘴滩头望着茫茫烟水,这时豪气冲天的英雄员外卢俊义却“仰天长叹道:‘是我不听好人言,今日果有恓惶事!’”见到芦苇丛里摇出一只小船,当做救命稻草,结果被李俊、张顺等水军头领抓了。
二、被迫上山
卢俊义被抓,张顺等正要把他绑上山,戴宗传令给他换上锦衣绣袄,用八抬大轿把他抬上山,宋江和众头领跪迎。在忠义堂上,宋江说:“虽然山寨狭小,不堪歇马,员外可看‘忠义’二字之面。宋江情愿让位,休得推却!”卢俊义答道:“头领差矣!小可身无罪累,颇有些少家私。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宁死实难听从!”
再三劝说,卢俊义不为所动。吴用一面劝他在山寨住几天,一面发还车仗货物,让李固先回家报信。
下山后吴用对李固说,“你的主人已和我们商议定了,今坐第二把交椅”,并说卢俊义还没上山时,就写下四句反诗在家里壁上,这四句反诗是“芦花荡里一扁舟,俊杰那能此地游。义士手提三尺剑,反时须斩逆臣头”,诗中包藏“卢俊义反”四字。
读者想一想,当初吴用口吟,卢俊义写在壁上的反诗是“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两诗字句不同,吴用告诉李固的,显然反意更明显。作者这样写是为了让官府更坐实卢俊义造反吗?但原来的诗已写在墙上了,怎么涂改啊?
卢俊义在梁山,三十余个头领每天轮流做筵席,不觉已过一月有余。卢俊义要回去了,但李逵大叫:“我舍着一条性命,直往北京请得你来,却不吃我弟兄们筵席!我和你眉尾相结,性命相扑!”
这样卢俊义又过了四五天。朱武又引了一批次弟兄来请,卢俊义不好意思拒绝,这样不知不觉在梁山泊过了四个月有余。宋江见卢俊义思归心切,决定放其下山,众头领到金沙滩送行。
卢俊义拽开脚步,星夜奔波。走了几天,当他离北京城还有一里多路时,只见头巾破碎,衣衫褴褛的燕青,看着他纳头便拜,告诉他李固和他妻子“做了一路”,到官府首告他在梁山泊坐了第二把交椅,并把燕青赶出家门。燕青劝他再回梁山泊,另做打算。
卢俊义喝道:“我的娘子不是这般人,你这厮休来放屁!”“我家五代在北京住,谁不识得!量李固有几颗头,敢做恁般勾当!莫不是你做出歹事来,今日倒来反说!我到家中问出虚实,必不和你干休!”“燕青痛哭,拜倒在地,拖住主人衣服。卢俊义一脚踢倒燕青,大踏步便入城来。”(第六十二回)
当他回到家里,李固和他的娘子贾氏一边应付他的盘问,一边让他换衣服,吃早饭。他刚举起筷子,就冲进二三百公人,把他抓走,一步一棍,打到留守司。
梁中书审问,李固和贾氏作证。卢俊义诉说了自己被赚的情况,“望恩相明镜”,梁中书喝道:“见放着你的妻子并李固出首,怎地是虚?”“李固上下都使了钱”,把卢俊义“打的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昏晕去了三四次”。他打熬不过,只好屈招。
卢俊义被关进牢房,李固送五百两金子给押狱节级蔡福、蔡庆,要他们晚上杀掉卢俊义。他们刚答应了李固,回到家里,就来了柴进,他奉宋江之命送一千两金子给他,要他留下卢员外性命,并警告他,如果有半点差错,打破城池,就要找他算账。
蔡氏兄弟把这一千两金子送梁中书、张孔目,免了死罪,把卢俊义发配三千里外的沙门岛。李固收买董超、薛霸,两人故伎重演,又像对林冲那样,一路上虐待,走到大林子,要结果卢俊义性命。燕青射箭救了他。把他背到小店住下,燕青到外面去买些酒肉时,卢俊义被抓走。
燕青逃出,想去梁山泊求救,路遇来打听消息的杨雄、石秀。燕青和杨雄去梁山报告,石秀入大名府探听消息,次日就听到要处斩卢俊义,“劫法场石秀跳楼”(第六十二回)。卢俊义和石秀都被抓进牢房,到梁山大军打破大名府才把他们救出,卢俊义再上梁山。
他与众好汉见面时宋江说:“我等众人,欲请员外上山,同聚大义,不想却遭此难,几被倾送,寸心如割!皇天垂祐,今日再得相见,大慰平生。”卢俊义拜谢道:“上托兄长虎威,深感众头领之德,齐心并力,救拔残体,肝脑涂地,难以报答!”从此安心在梁山落草。
是谁把富豪卢俊义逼上了梁山?
首先是宋江、吴用等人,把这个“作事谨慎,非理不为,非财不取”的富豪骗上了梁山,使李固、贾氏有机可乘;让官府抓住了“罪证”。
其次,就是李固这个忘恩负义的中山狼,与淫妇勾结,为谋妻夺产而诬告卢俊义。
第三是梁中书等官吏腐败,收受贿赂,陷害良民。但是,这些只是外因,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所犯的严重错误。他为什么会被算命先生所骗?因为他想“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正如金圣叹这回的总评说:“写卢员外……之一片雄心,浑身绝艺,无可出脱,而忽然受算命先生之所惑触,因拟一试之于梁山泊。”
他对吴用口吟的反诗,毫无觉察,还题于自家的壁上,可见其见识和文化修养都很差;他疑燕青而信李固,说明他不善于识人,好坏不分。李固、贾氏的奸情并非没有蛛丝马迹可寻。如李固头天晚上先出城,“李固去了,娘子看了车仗,流泪而去”。
而第二天卢俊义上路,贾氏却冷静地嘱咐要路上小心,频寄书信回来。卢俊义带了十多个人,就敢去挑战强大的梁山义军,真是无知、狂妄到了极点。当他从梁山回来,燕青哭诉,告诉他李固、贾氏勾结的情况,他根本不信,还一脚踢倒燕青,大步进城回家,说明他是非不分,毫无警惕性。
总之,虽然作者要竭力把他写成一个英雄员外,但只是外表光鲜,名不符实。如胡适所批评的是一个糊涂汉。这与卢俊义的家庭、出身经历有关。他长在一个谨慎守法的富裕之家,涉世不深,对官场腐败、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都不太了解,还是个比较单纯的、本质善良的富家子弟,像金圣叹所说,有点呆气。确是“白玉麒麟,见之可爱”,看上去很漂亮,但是个呆公子,也糊涂得可爱。
三、“皮毛终坏”
卢俊义上山既非“官逼民反”,更不是本人自愿,而《水浒传》围绕他上山,到坐了第二把交椅,用了整整十回。
从第六十一回“吴用智赚玉麒麟”开始,卢俊义被赚上山;然后他下山被诬陷,进牢房,发配充军,路上“放冷箭燕青救主”“劫法场石秀跳楼”(第六十二回);为救卢俊义和石秀,“宋江兵打北京城”,朝廷为解北京之围,派关胜攻打梁山泊(第六十三回);宋江回师梁山,引出关胜归顺梁山故事;宋江再次兵临北京城下,“雪天擒索超”(第六十四回);但宋江突然发病,张顺到江南请神医安道全(第六十五回);宋江病愈,“吴用智取大名府”,救出卢俊义和石秀(第六十六回);朝廷派凌州兵马进剿梁山,“关胜降水火二将”(第六十七回)。
在取得这些胜利之后,为晁盖报仇,“宋江夜打曾头市,卢俊义活捉史文恭”(第六十八回)。为解决梁山泊谁当寨主,宋江、卢俊义分别攻打东平府和东昌府,宋江先攻下东平府(第七十回)。第七十一回英雄排坐次,设总兵都头领二员:呼保义宋江,玉麒麟卢俊义。忠义堂前绣字红旗两面:一书“山东呼保义”,一书“河北玉麒麟”。
作者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力气,让卢俊义当梁山泊义军的第二把手?
首先,梁山义军要扩大影响,增强号召力,需要把一些有影响的人物拉到队伍里来。卢俊义有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对,是北京大名府“第一等长者”,因此,把他赚上山是梁山事业的需要。
其次,有地域的考虑。从水浒故事流传情况看,龚开《宋江三十六赞》竟有五人提到太行山。
如玉麒麟卢俊义“白玉麒麟,见之可爱。风尘大行,皮毛终坏”;浪子燕青“平康巷陌,岂知汝名。大行春色,有一丈青”;船火儿张横“大行好汉,有三十六。无此火儿,其数不足”;神行太保戴宗“不疾而速,故神无方。汝行何之,敢离大行”;没遮拦穆横“出没大行,茫无畔岸。虽没遮拦,敢离火伴”。
上述卢俊义、燕青、张横、戴宗、穆横(《水浒传》作穆弘)五人都不是山东郓城一带的人,在书里,卢俊义、燕青是北京即河北大名府人,戴宗、张横、穆横都是江州附近的人。这里的大行,就是指太行山,古称太行山,为大行山,大形山。《大宋宣和遗事》记载李进义(即卢俊义)等十二人“同往太行山落草为寇去也”。
可见太行山与山东的梁山是水浒故事流传的两个重要地点。宋江在山东有名气,被称为“山东及时雨”,而卢俊义“风尘大行”,在河北有影响力,被称为“河北三绝”之一。水浒故事可能是吸收了以卢俊义为首的太行山义军,以宋江为首的梁山义军,以及流传在以杭州为中心的江南一带宋江、方腊故事构成的。因此,要把河北的卢俊义拉上梁山泊,并放在第二把手的重要位置。
第三,与《水浒传》的结构有关。《水浒传》是集短篇故事而成的,作者要在“梁山泊英雄排座次”时把一百〇八将聚齐。
到“晁天王曾头市中箭”,上山聚义的才八十八人,还差二十人。其中“天书”第二位的卢俊义,天罡星关胜、董平、张清、索超、燕青都还没上山,于是就以为晁盖报仇为出发点,以卢俊义为中心把这二十位好汉聚上山。晁盖曾头市中箭,弥留之际的遗言:“贤弟保重。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
似乎表明不让宋江继位的意思,因为凭宋江的武艺不可能捉得射死晁盖的仇人。而梁山泊现有的头领中,虽有武艺高超,可以打败史文恭的头领,可是没有一个愿意和敢于挑战宋江的地位。
所以,在祭奠晁盖时就引发出“赚卢俊义”上山的故事。通过引诱和抢救卢俊义的曲折过程,把关胜、宣赞、郝思文、索超收服了;晁盖托梦,说宋江有“血光之灾”,于是张顺去江南请地灵星,带安道全、王定六上山;攻破大名府,卢俊义、燕青、蔡庆、蔡福入伙;朝廷派官军来围剿,“关胜降水火二将”,单廷珪、魏定国投降;李逵私自下山,想去迎战水火二将,却巧遇焦赞、鲍旭,把他们带上山。
到此,梁山泊增加了十四位。接着就是卢俊义活捉史文恭,还附带吸收了郁保四入伙。但是,刚上山的卢俊义没有资格和威望坐第一把交椅,这就有了攻打东平、东昌两府,降服了董平、张青、龚旺、丁得孙,到此有了一百〇七人,还不够一百〇八将,怎么办?最后张青又介绍了个兽医皇甫端,凑够一百〇八将,实现英雄排坐次的大聚义。
正如胡适所批评:“可惜他(指施耐庵)他终不能完全冲破那历史遗传的水浒轮廓,可惜他总舍不得那一百零八人。……因此,他不能不东凑一段,西补一块,勉强把一百零八人‘挤’上梁山去!”
卢俊义加入梁山泊队伍后,忠实地服从宋江领导,竭力完成各项任务。受招安后,在征辽、征方腊的战争中,他和宋江分头指挥,“宋公明兵打蓟州城,卢俊义大战玉田县”(第八十四回)、“宋公明大战独鹿山,卢俊义兵陷青石峪”(第八十六回)、“卢俊义分兵宣州道,宋公明大战毗陵郡”(第九十二回)、“卢俊义分兵歙州道,宋公明大战乌龙岭”(第九十六回)、“卢俊义大战昱岭关,宋公明智取青溪洞”(第九十八回)。
他屡立战功,也受过挫折。如征辽时卢俊义一人力敌四小将,还杀了辽国皇侄耶律宗霖(第八十四回)。而在攻打幽州时,贺统军使妖法,“卢俊义兵陷青石峪”,公孙胜破妖法,宋江救出卢俊义。卢俊义放声大哭:“若不得仁兄垂救,几丧兄弟性命!”(第八十六回)
征方腊得胜后,宋江同诸将离了杭州在回京都的路上,燕青私自来劝主人。他对卢俊义说:“今既大事已毕,欲同主人纳还原受官诰,私去隐迹埋名,寻个僻净去处,以终天年。未知主人意下若何?”
卢俊义道:“自从梁山泊归顺宋朝以来,北破辽兵,南征方腊,勤劳不易,边塞苦楚,兄弟殒折,幸存我一家二人性命。正要衣锦还乡,图个封妻荫子,你如何却这等没结果?”
燕青笑道:“主人差矣。小乙此去,正有结果。只恐主人此去,定无结果。”卢俊义道:“燕青,我不曾存半点异心,朝廷如何负我?”燕青说:“主人岂不闻韩信立下十大功劳,只落得未央宫前斩首;彭越醢为肉酱,英布弓弦药酒。主公,你可寻思,祸到临头难走。”
但是卢俊义执迷不悟,燕青道:“既然主公不听小乙之言,只怕悔之晚矣。”(第九十九回)
卢俊义的人生走了个曲线,他忠于朝廷,却被赚上了梁山,逼他造反;而当他愿意造反,为梁山事业奋斗时,梁山泊又“全伙受招安”;他为朝廷出力,在征辽、讨方腊的战斗中立下大功,但又遭奸臣毒手,在御膳里放了水银。“天子当面将膳赐与卢俊义,卢俊义拜受而食”。
卢俊义星夜回庐州,立在船头消遣,“不想水银坠下腰胯并骨髓里去,册立不牢,亦且酒后失脚,落于淮河深处而死。可怜河北玉麒麟,屈作水中冤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