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燕雀 >> 燕雀的天敌 >> 纠结鸿浩志不免小题大做了
作者:宾语
燕雀安知鸿茅志,
辛辛学子涨知识。
滇红原来是真红,
镇越能算啥子事。
溪边遇一大马户,
人说这是驴儿子。
鸿鹄原来是江湖,
江湖当有鸿茅志。
今天(5月4日)有段10秒钟的视频刷爆了朋友圈。一位大学校长在校庆盛典讲话中,将“立鸿鹄志”念成了“立鸿浩志”。
有人认为这是对全校师生及海內外校友缺乏应有的尊重与敬意。有人认为,校长不知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有悖于治学严谨的学风和求真的科学精神。
宾语观世觉得这不免有些小题大做了。通假字自古有之,有人认为部分通假字就是古人所写的白字(别字)。第一个写通假字的人可能写的是白字,但后人纷纷效仿,也就积非成是了。
何况,这已经不是大学里第一次立下鸿“皓”之志。去年南方某高校开学典礼上所挂两条横幅,一幅将“驰骋乾坤”写成驰“聘”乾坤,一幅将鸿鹄之志写成鸿“皓”之志。今日大学校长再次立下鸿“皓”志,定将我“皓”胜你“皓”,这是多么自“皓”的事。
年,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海南省书协主席吴东民与多位文化界名人一同参加“祈福东山吉祥万宁——万宁东山岭第二届鉴真文化节”,展示中华书画艺术的风采。吴东民现场题字“监真精神”。
知名学者、北京外国语大学副教授丁启阵赋诗赞曰:书协主席成屠户,直取鉴真下三路。高僧大德虽戒色,千古不闻此剃度!
鉴真文化节,鉴真却成了“监真”,天地日月可鉴。
请大家读几个地名:
盱眙;涪陵;亳州;歙县;黟县;砀山;耒阳。
盱眙—XūYí;涪陵—fúlíng;亳州—bózhōu;歙县—Shèxiàn;黟县—yīxiàn;砀山——dàngshān;耒阳—lěiyáng。
扪心自问[ménxīnzìwèn],您都读对了吗。
人非神仙,岂能没读过错字。即便是神仙,由于所修的路子不同,未必个个都是“语言文字仙”,读错字也不足为奇。仙人如此,况凡人乎。即使获得诺奖的莫言、屠呦呦,也不见得能把所有的中国字都给认全了。我相信他们也有不认识的字,读不准的音。
从这一点来说,不认识字,不见得是多丢人的事,也没必要上纲上线。
但在不该读错的场合读错,不该出错的场合出错,也不是多光彩的事。
哪些场合不该读错?比如你去给一对新人当主婚人或证婚人,把新郎新娘的名字念错,或者把鸾凤和鸣[luánfènghèmíng]读成“鸟凤和鸣”,把百福骈臻[bǎifúpiánzhēn]读成“百福马秦”,显然下不了台。
比如三尺讲台上。有两个字我经常读错,一个是“给”[jǐ],“给予”[jǐyǔ],我一直读“gěiyǔ”,“供给”[gōngjǐ],我一直读“gōnggěi”;一个是“祟”[suì],“作祟”[zuòsuì],我一直读“zuòchóng”,问题出在上小学时,我们的语文老师一直把“jǐ”读成“gěi”,把“suì”读成“chóng”,后来就一直改不过来了。误人子弟啊。
比如播音主持。对一般人来说,“書”、“畫”、“晝”这三个字怕是很难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差异,也很难一下子给读出来,但对于播音主持来说,就必须弄清楚,“聿”下加“日”为[shū]——書,书法的书;“聿”下加“田”“一”为[huà]——畫,书画的画;“聿”下加“旦”为[zhòu]——晝,昼夜的昼。这么区分其实也不难。但在年央视元宵晚会上,主持人董卿就把宋代文学家欧阳修的词作《生查子·元夕》“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zhòu]。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读成了“花市灯如shū”。作为国家台的主持人,在大型晚会上念错字,是不应该的,对观众尤其是上学的孩子,也会有误导作用。
董卿念错字的事被著名剧作家魏明伦“捅到”媒体上后,董主持并没有捂和堵,而是诚恳道歉:“我的确是把‘花市灯如昼’说成了‘花市灯如书’,非常遗憾,也万分抱歉。”并感谢魏明伦“您的指正,不仅及时纠正了我的错误,也对我今后的工作敲响警钟!”
董卿的诚恳道歉,非但没有被笑话,反而赢得了致敬和尊重。
比如大学校长。那一年,台湾亲民党主席宋楚瑜应邀在清华大学发表演讲。在互赠礼品环节,顾秉林校长向宋楚瑜赠送了一幅小篆书法,内容是晚清诗人、著名外交家黄遵宪的《赠梁任父同年》:“寸寸河山寸寸金,瓠[kuǎ]离分裂力谁任?杜鹃再拜忧天泪,精卫无穷填海心!”
颔联[hànlián]首字“瓠”读音“kua”,是分割的意思。全诗的意思是祖国的大好河山如此美好,如今被列强瓜分谁来负责?我要像杜鹃一样呼唤着国家栋梁之材,像精卫那样精卫那样,为挽救民族危亡不懈战斗。
自己赠人书法,却不识“瓠”为何物,堂堂清华校长在念到“侉离分裂力谁任”时,在“侉”这儿卡壳了。
问世间“瓠”为何物,直教人分分迷糊,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瓜裂两处。
当晚,清华大学国际问题研究所副所长刘江永教授做客央视国际频道《宋楚瑜大陆行》节目时,再次在“瓠离分裂”这里倒下了,“瓜离分裂”让清华教授成了吃“瓜”群众。
清华不寂寞。国民党荣誉主席连战到访厦门大学时,朱崇实校长当场诵读连战先生题词“泱泱大学止至善,巍巍黉宫立东南”。结果,“黉[hóng]宫立东南”读成了“皇宫立东南”。“黉门”,古代称学校的门,借指学校。在成都市武侯区玉林街道辖区有个黉门街社区,出自“身入黉门,天子门生”。在古代,凡是考中秀才,就被称为身入黉门。大学校长不识黉,教人怎不难为情,黉宫华丽变皇宫,皇上吓得不做声。
著名主持人、大学校长都能念错字,官员念错字就更不足为奇了。
年夏天,有部41集热播剧《女不强大天不容》。在该剧第26集,江州市领导班子调整,卢市长升为市委书记,江部长接任市长位置,原来的周处长则担任宣传部部长。新的领导班子很快召集全市新闻媒体召开新闻通气会,谈到每年城市都有窨井盖子被盗,卢书记把窨[yìn]井盖子的“窨”[yìn]读成了“窖”[jiào],晚报社社长“窨”[yìn]材施“窖”[jiào],随声附和。
没有生活,就没有创作。可以说,现实生活中官员们的错字比文艺创作还要精彩绝伦。
年5月,米兰世博会北京活动周媒体吹风会上,北大经济系国民经济管理专业高材生、管理学博士、时任北京市政府副秘书长的刘志在介绍“美丽北京绽放世博”主题活动时,居然把绽放世博读成了“定放世博”。
最近一个例子是,一位新任S长在沪昆铁路开通仪式上,两次把著名的“滇越铁路”念成镇越铁路。这位新任S长也是博士学位,还是笔杆子出身。从道理上来讲,身为一方大员,却不识这方简称,确实说不过去。即便如此,你可以说这个人目不识“滇”,命中缺水,但不能就此否定他的执政能力,一个字就把人镇在五行山下。
官员念错字没啥大不了。有一年我所在的单位领导在年底述职时,就把“兢兢业业”活生生念成了“克克业业”,把“联袂”[liánmèi]念成了“liánquē”。问题出在事后这事对大家始终没个交待,还把责任归咎到秘书身上,说是没有严格遵守相关文件要求使用拼音输入法,没有在生僻字后标注拼音或用同音字代替而导致。
恰恰因为担心领导出错而标注得太过详细而出错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有一年一家企业工会选举,有项议程是工会主席念过决议后,请大家举手表决,然后环顾四周,看有没有不同意见。秘书给领导所写的议程里,特意在“请大家举手表决”后面加了个括弧:环顾四周。工会主席是这么讲的:“请大家举手表决。括弧,环顾四周。”听说让环顾四周,大家不明所以,只好环顾四周。
看来,问题并非出在括弧里,而是出在了思想上。“尽小者大,慎微者著”。于细微处见精神,于细微处也见品德。小事小节是一面镜子,能够反映人品,反映“严”与“实”的作风。如果连读错一个字都能死不认错,严以修身、做人要实又从何体现呢?
书协主席不识鉴,黉门皇宫立东南。吃瓜校长不识瓠,偷水换金滇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