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

红与黑斗草赌书泼茶

发布时间:2023/3/27 3: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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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一句“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道出无限凄凉与悲愁,幸福如过眼般烟云,只怪年幼太无知。

如今,我已白发苍苍,皱纹如一池吹动的清水布满双颊,然而笑容却点缀着岁月的沧桑。瓷杯中徐徐散发着茶叶的缕缕清香,漫延四周。昏黄的灯光下,另一位耄耋老人伏案而坐,端着老花镜,翻看一本泛黄的书册。我则半躺在离他不远的床上同样拿着一本书信手翻来,老伴时不时望向我,直至我报以微笑。

生命之旅已近尾声,心中不再被世俗的物质所左右,这才真正懂得了幸福的真谛。于我而言,心中已无欲无求:尽管物质并不充裕,仅足衣食。然而老伴陪伴身旁,身体还算正常,没事弄弄花草,闲时看看报纸;儿女成家,孩孙总是携带欢乐而来;故友所在不多,却能时而串门相顾。多么惬意安适的生活,幸福是如此简单。经历了大半个世纪的风雨,阅尽了无数的人和事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心却增添了超然。

儿时,在父母撑起的一片天空下,无忧无虑,简单、纯粹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必为明天担心,也不必为昨天后悔。与一群小伙伴四处游荡,不知天高地厚。偶有不快,一觉之后便忘却。惟有不足之处,便是父母老师催促学习,那自己与其他孩子做攀比,把孩子的天性慢慢磨灭。而那时也总是不断反抗,不时抱怨。其实,幸福便蕴藏在父母的宠爱与自己的反抗之中,年幼的我们确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历史的长河中,所有的事情存在都是相对而言的。在许多人眼中,得不到父母之爱,没有良好的生活环境,童年谈何“幸福”。如若让每个人重新选择童年的话,大概都会是父母健在,生活无忧的日子。然而,得有成就之人大多没有完整的童年。若在以前,我会把孩子遭遇的这种情况归为悲惨童年。现在看来,则不然。“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虽不见得要成为伟人,但有个艰苦的童年,必能在未来的生活中坚强面对困难,绕过弯路,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更接近“幸福”。小孩子初生于世,对一切都为之好奇,什么事都想弄明白,什么东西都想拥有,这是精神和物质的双重欲求。如果,他们在精神上能极大满足,物质需求便会淡薄。因而,不幸的童年是精神生活的极度困乏,进而导致心理留下阴影。物质贫乏的孩子,依旧拥有幸福的生活。

“疑是昨宵春梦好,原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快乐何其容易。青春年少之时,身体日渐丰满,心智日趋成熟,感情日益丰沛,处于最感性的阶段。少男少女们在生理和心理方面的左右下,因情而困,朦胧而纯真的爱情慢慢滋生,心绪也会因某人的一言一行而大为波动。逃逸于父母的管辖,与心中的那个人双宿双飞,做一只自由翱翔的小鸟,那就是我们的追求,那就是我们认为的幸福。当远离家庭,真正要独立之时,更多的人则是怀念曾经的温柔之乡,真正理解“身在福中不知福”,却无法再回到从前。那时懂得到的“幸福”是靠回忆维持的,依旧没有感受到自己所处时的幸福。

每每步入青年时代之后,随即跨入中年行列。不再有之前的浪漫与幻想,更加融入到社会的大浪潮中,不知不觉被现实化、物质化、利益化。感觉岁月果真如梭,想做的事情还没达到预期成果,时间期限却悄然而至。青春二十年,对于心中充满热情、激情、斗志昂扬的人来说,似乎太短暂。偶尔不经意撇到几条皱纹或是几根白丝,才忽然停下脚步想想:哦,原来我已经老了。不觉有些酸楚在心间涤荡:目标、事业、家庭,我为之的奋斗,也许在别人看来我已小有成绩,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社会的压力如此之大,我若不随之进取,将来哪儿有立足之地?目标似乎永远在前方闪耀着光芒,我却无法企及。然而,这一切的最初目的是什么呢?是实现自己的目标?是使生活更充裕?那最终的目的呢,还不是让自己有满足感、幸福感。可是,最初的目的似乎早已达到,最终的目的却遥遥无期。权利与欲望的无限膨胀,早已使我们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内心被层层的外界风气紧紧包裹,无法涤清,像滚雪球般益加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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