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

陈胜许诺苟富贵,勿相忘的那些工友们,

发布时间:2024/11/7 12: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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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初三语文上册的课文中,有一篇叫《陈涉世家》文章,节选自《史记》,讲述的是秦末农民起义军领袖陈胜吴广的故事。其中陈胜有三句话让人记忆犹新,其中有两句是他在地主家当农民工时,和一起做事的工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苟富贵、无相忘”,在被工友们打趣了一番后,他又仰天长叹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不得不说太史公无愧如椽巨笔,只言片语就勾勒出一个重情重义、胸怀大志的农民起义军领袖的形象。文章后来说,陈胜在大泽乡与吴广揭竿起义、自立为王、国号张楚,实现了自己的“鸿鹄之志”。而他落魄时说的那两句话,也成为流传千年的经典名言,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记得当时面临毕业的我们,也经常跟要好的同学开玩笑说着:“苟富贵,无相忘”,也曾幻想着有一个陈涉这样的朋友,更是在了解到陈胜吴广起义失败时,惋惜不已。当然,还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就是,陈胜的那些工友们,在他当王之后,到底过的怎么样?时隔多年,偶然翻开《史记》,翻看到《陈涉世家》全文,终于看到了“苟富贵、无相忘”故事的结局,然而不但没有多年疑问得以解除的痛快之感,反而是让人心中一惊。据《史记·陈涉世家》记载,陈胜称王总共六个月的时间。当了王之后,以陈县为国都。此时的他在人民群众心中呼声是很高的。当时跟陈胜一起打工的一位农民工兄弟,亲耳听过他的“苟富贵、无相忘”,知道了陈胜发达的消息,于是千里迢迢赶到陈县,想着让陈胜拉扯一把。他一来到宫门前,就扯着嗓子喊要见陈胜,差点让守卫给捆了起来,经过他反复解说,才放开了他,但是仍然不愿意为他通报。他只好在宫门外等到陈胜出门了,拦路喊着陈胜的名字,才得以被召见。随后陈胜带着这位农民工兄弟逛起了宫殿,半辈子在田地劳作的工友哪里见过这阵仗,不禁惊叹:“夥颐!涉之为王沈沈者!”(额滴个亲娘咧,陈王您的宫殿真是高大又深邃啊)。说来这位农民工兄弟也是个粗人,不知道今非昔比。与陈胜相认后,他把宫殿当成了陈胜以前的破茅屋,进进出出十分随意。一个人在偌大的宫殿也闷得慌,国家大事又不懂,只好拉着别人追忆与陈胜的青葱岁月。不承想陈胜的一名下属对此意见非常大,他对陈胜说:“您的客人愚昧无知,专门胡说八道,有损于您的威严。”故事说到这,其实都还比较正常。时过境迁,两人不管是地位,还是对世界的认知都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产生矛盾是难免的。陈胜稍微大度一点,赏下些钱财,让工友回老家安度余生也是“苟富贵、无相忘”的兑现。然而,陈胜在听完属下报告后的举动,却让人惊呆了,他直接下令把这位工友咔嚓了:“陈王斩之”。是的,你没看错,曾经在落魄时许下“苟富贵、无相忘”诺言的陈胜,在一朝得志之后,他“无相忘”的方式就是把对方杀了,原因就是对方可能无意中说了几句他发迹前的糗事。也许有人会说,本来陈胜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是打算好好提携这位工友的,你看刚来的时候陈胜不也是热情的带着他一起游览王宫么。后来是工友自己要作死,帝王之威,岂容你一介平民置喙。但是我们看问题不要看表象,其实从他们相认的一些细节就可以推断出,陈胜富而忘本、背信弃义的事实。首先来看工友与宫门守卫的冲突。如果说一开始守卫不明就里,对于这样一个擅闯禁地的人要打要杀,那是职责所在,无可指责。但是在工友说明情况后,守卫依然无动于衷,拒不通报,那就能说明很多问题。按道理,与陈胜有交情的人并不止这工友一人,在他之前,来找陈胜的故友旧亲肯定大有人在,如果陈胜不是薄情寡义,就算国事繁忙,但是吩咐一声,让下属把这些人安置好,或者说明一下,都是没问题的。但是从守卫的表现来看,陈胜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些人。在看工友与陈胜的相认。是,陈胜是热情地带着工友游览宫殿。但是,从他后面的表现来看,不禁让我想起一句话:“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窃以为陈胜此举更多的是向工友炫耀,他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来说出类似“夥颐!涉之为王沈沈者!”这样的话,来满足他的虚荣心。或许有人会觉得我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我们抛开这名工友,看看其他人在陈胜这里的遭遇。在唐代司马贞撰写的《史记索隐》里,讲述了更多的陈胜称王后,与其他故友旧亲的交往的事迹:陈胜当了王之后,老丈人和大舅哥都去投靠。陈胜以普通宾客的礼节对待他们。老丈人愤怒地说:“依仗强势怠慢长者,不能长久!”于是不辞而别。或许还有人说,这是陈胜一心为公,大爱无私的表现,但是我们再来看他在政治上的表现:“陈王以朱房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主司群臣。诸将徇地,至,令之不是者,系而罪之,以苛察为忠。其所不善者,弗下吏,辄自治之。”对待下属,稍不服从就问罪,以挖地三尺的态度寻查大家的过失,以此作为让大家对自己忠心的依仗。这也正符合了他陈胜薄情寡义的一贯秉性。轻诺而寡信,陈胜的故友旧亲纷纷离他而去;重罚而无情,麾下将士也离心离德。到后来甚至默许手下大将干掉一起同生共死的吴广,陈胜的失败早已注定。在那个年轻的夏天,陈胜说着“苟富贵、无相忘”的话语,我相信当时的他是情真意切的。然而人性是脆弱的,不知不觉中,他就忘记了自己的初心,迷失在滚滚红尘中,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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